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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气本来就不足,再这么发汗就错了 |薛立斋

2021-11-11 16:12:30   栏目:科普小知识   来源:青青星座网   原创

今天讲说“癸卯春人日”,就癸卯年,春天,人日什么时候?这是我们中国的风俗,是正月初七的时候是人日,这么一个节日。“余在下堡顾氏会间”,就是我在下堡这地方,老顾家,我们聚会。“有儒者许梅村”说,说他“余亲马生者”,他亲属里边有一姓马的,现在正在生病。

 

“发热烦渴”,就是发热,身上发热,然后烦,渴,觉得特别渴,有点心烦,总想喝水。“时或头痛”,经常还头疼。一般以为是患了外感病,因为头疼,受寒了,发热烦渴,是不是有邪气来了?于是就给开了发散药,就往外发汗的。

 

结果这药喝下去,糟糕了。“反加喘急,腹痛,其汗如水,昼夜谵语”。就是原来症状没好,结果加上什么症状了?喘急,呼吸急迫,然后肚子里边疼,汗出的像水一样,哗哗的出汗。然后“昼夜谵语”,就是白天晚上说胡话,这挺重了,因为到说胡话的地步,说明心神被扰,这已经有问题了。

 

这情况应该怎么分析?以为是外感病,你看又头疼、又浑身发热,真的感觉像外感一样。可是用点发汗药,不但没好,反而喘息,喘得很急,肚子疼,然后出汗像水一样,然后开始胡说八道说胡话。

 

这时薛立斋就根据这些信息判断。他说,“余意此劳伤元气,误汗所致”。他说我根据这些情况判断,我想应该是劳伤元气,这人一定是消耗过多,导致耗伤了元气,在元气不足情况下,你又给他发汗,这一下糟糕了,导致出了这些问题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他肚子一定喜欢用手去按一按,就手按在肚子上,暖一暖舒服,按一按舒服,这是一个判别的依据。

 

薛立斋跟这儒生,许先生就说了,要不你去问问他,肚子是不是喜欢手按上去舒服一点,如果真的有实证的话,一按很疼,不愿意按,他这按上去容易舒服,你去看一下试试,是不是这样。结果他去,这许先生去了,儒者许梅村去了,一试果然如此,真是这样。于是赶快回来,薛先生您可以看看吧,既然跟您说的符合,你看看吧。

 

于是薛立斋去了,十全大补汤加附子一钱,就给这位患者喝了,开完这方,熬好药给患者喝了。结果喝完以后熟睡,喝完以后,本来有点胡说八道,有点狂躁,喝完以后熟睡,睡大觉,睡的香,睡到什么程度?香到时候你唤他都不醒,喊他都不醒。这一下“举家惊慌”,家里慌了,这药吃完怎么开始睡了,而且叫不醒他,这睡的香,是不是有什么问题?薛立斋告诉没事,让他睡。等睡醒了以后,再看这人,“诸症顿退”,就所有症状一下都退没了。然后薛立斋,再喝一次,“再剂而痊”,又喝了一副药,这病就好了。

 

这是什么道理?你看这病症,明明像个外感的病症,薛立斋就说这是内伤,劳伤元气,误汗所致。然后用十全大补加点附子,居然把这病就治好了。这又是一个用成方的这么一个病例。十全大补薛立斋特别喜欢用,为什么他就加一点附子就把这病给治好了呢?

 

这确实要区分外感和内伤这两种病。外感病会出现发热、头痛这种情况,也会出现的。但是内伤也会出现。内伤病,人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,气血运行不足,身体各个部位、各个脏器都会出现问题。所以我们经常容易搞混,就是内伤病引起的这些问题,大家往往以为是外感得的,外感那引起的,所以容易搞错。因为外感症比较多,这内伤大家知道是逐渐引起的,逐渐出现症状,人们未必在意,未必像外感那么重视。另外,内伤病引起的各种问题,大家可能跟外感一比,没那么急,所以大家就重视不够。所以觉得很少,其实也挺多的。其实生活中内伤病引起的各种类似外感的证候,也非常多的。

 

薛立斋凭什么就判断他是内伤病?因为他喝了发散药以后,就用了往外透邪的,发散的、发汗的药,用以后结果不但没好,反而喘急、腹痛、其汗如水,这汗哗出的像水。这有点像《伤寒论》里边的桂枝加附子汤,桂枝加附子汤,张仲景怎么说,就是太阳病,发汗是太阳病,可是你给发汗了,结果发错了。因为这人正气特别不足,结果“遂漏不止”,汗像漏了一样,“其人恶风”,他这怕风,“小便难,四肢微急”,觉得这四肢有点屈伸不利的,“难以屈伸者,桂枝加附子汤主之”。这就是阳气不足,正气不足,如果你给错误的发汗了,导致这个汗根本就停不住了,那这时候用桂枝加附子,大家看看,加附子。桂枝汤是调和营卫的,实际也是温阳的、通络的。

 

几乎是同样情况,像这个患者也是,他用了发汗药以后,结果汗就止不住了,然后喘息急,肚子疼,昼夜谵语,说胡话。说明正气大伤,这元气是非常虚的。这时候你还给他发汗,导致仅存一点正气不足以去把这身体气血运行开,结果汗发的一下就无力控制了。这元气大虚,无力控制了,这汗哗哗就往外出。这导致正气更加受伤,然后津液也不足了。

 

所以导致大家看到,为什么谵语、说胡话?因为心神已经涣散了,这时候是容易谵语说胡话。其汗如水,是无力收摄汗液了,所以汗液哗,气随汗脱等等,一下阳气都要散失了。喘急,是真的元气不足了;腹痛,是里边还有寒气,阳气不足,会腹痛。所以薛立斋一判断,这应该是正气不足,你给他发汗导致的后果。所以他判断这是内伤病。

 

这时候怎么办?他说一个诊断标准是,手按到肚子上,觉得舒服。为什么?手是温暖的,觉得舒服,这是第一。第二,按一按,觉得还也挺舒服,这就是不是实证。如果是实证的话,这时候你应该一按,哎呀有点疼啊。他这按上去觉得有点舒服,这是虚证。所以薛立斋判断,这是内伤元气不足,被错误的又发汗,导致了气虚更严重,导致津液伤得更厉害。

 

那这时候怎么办?用十全大补汤。为什么大家说,前面有医案说的这种情况汗出那么多,用补中益气?这不行。为什么不行?各位,汗出得太厉害了,津液大伤,就阴也亏了,阴血、津液都亏了,这时候你不给他补点阴是不行的。所以用十全大补。

 

各位,十全大补什么方子?补气的四君子汤,人参、白术、茯苓、甘草,加养血的四物汤,熟地、当归、芍药、川芎,气血双补。你那边补气,我这边给你补血。大家看见没有,阴血同时要补的。然后加上黄芪、肉桂,黄芪补气,肉桂是温阳的。薛立斋在里边加点附子,他阳气也不足,所以加点温阳的。

 

为什么说他阳气不足?就是薛立斋给了判断,他说“凡人饮食劳役,起居失宜,见一切火症”,就是这人如果因为饮食劳役,就是你饮食调不好,然后劳役,干活特别消耗特别大等等,起居,作息没有搞好。因为这些原因,导致你的元气不足,然后见一切火症,就是你看到的这些上火的这种证候,你看到像上火一样,像有热一样发热等等。

 

这“悉属内真寒而外假热”,实际上都是正气不足,阳气不足了。内真寒,里边是凉的,有时候有点寒邪进去,但主要是你自己阳气不足。外假热,就是你阳气不足,里边是寒的,虚阳外越,你里边这热,你的阳气跑到体表来了,被这寒邪给逼到体表来了。这是中医的一种描述,描述人在这种阳气不足状态下,会表现一种虚热状态,往往体表有虚热,在四肢,在面部等等。看着像火,但实际就是你如果再用点凉药,把里边阳气直接伤没了,你这虚阳也就散掉了,也就完蛋了。所以这叫虚阳外越。这时候叫真寒假热,就内真寒而外假热。

 

薛立斋说了一个过分的话,“悉属”,他说全都是,实话实说这话也有点过分。饮食劳倦,导致人元气受伤,当然,也有一些阴虚的情况,也有。不一定凡事都是内真寒,里边真寒,外假热,不一定都是。但是因为薛立斋他见得太多了,所以他说了个绝对的话,说“悉属”,都是内真寒外假热。说明他见这种情况见得非常多。

 

所以他怎么判断?他说,“故肚腹喜暖”,就肚子喜欢暖的,你给他暖点就舒服。然后“口畏冷物”,嘴里边一喝凉的,就觉得不舒服。实际是真寒,要真有火的话,喝凉的应该舒服。实际是真寒,所以他一喝这凉的就受不了,所以口中不能喝凉东西,“口畏冷物”。

 

薛立斋说“此乃形气病气俱属不足”,就是形气,你身体自己气和形都是不足的。在这时候,病气也不足,这病气也不是那种特别盛的,他病气是有一点而已。这时候你就不要怎么想去攻邪,不一定想这方面。“法当纯补元气为善”,就是你赶快补元气,用一点点温阳就行了。他加附子,就加了一钱,这是祛寒的,加一点就行。

 

所以这个医案给大家分析完了。实际是薛立斋断证特别明确,就是有的时候你看的好像是外感病,实际上不是外感,是你自己身体亏得厉害,气血运行出现障碍,会有各种表现。其中有些表现,就跟外感差不多。所以李东垣曾经专门论述过,你的发热不一定都是真有热症,你的气虚也会发热的。所以李东垣用补中益气来治疗发热,甘温可以除大热。像那种就是气虚导致的发热,就跟外感的特别类似。所以李东垣专门写了一篇《内外伤辨惑论》,来论述这事。他要提出来说,这是内伤导致的。

 

薛立斋对李东垣的思想他继承的特别好,他就特別擅长学习。他就判断了有些外感病,不是外感病,类似的,实际是内伤。所以他判断内伤是中气下陷引起的,还是气血都不足,津液也不足等等引起的,他都会给你判断一下。他就觉得这个不能补中益气,因为你汗哗往外出,已经津液大伤了,元气不能内守。这时候要阴阳双补,然后气血双补。所以他用十全大补,加点附子来治这病。这时候因为阳气不足,结果阴寒内盛,导致阳气外脱,显得虚热表现。实际肉桂、附子都是往里收敛的,一点点,一点往里收敛,把火给你收回来。这种治法我觉得又丰富了补中益气,丰富了十全大补这样方子的应用的范围。

 

尤其是薛立斋特别强调,他说这种凡是人“饮食劳役,起居失宜,见一切火症”,你看一些火症,这些火症他说“悉属内真寒而外假热”,实际是阳虚、元气大虚导致的。所以他说了,这薛立斋特别重视这一点,特别重视当元气大伤、正气不足的时候,产生了一些火症。

这是薛立斋对中医理论的一个贡献,如果我们把薛立斋的这些医案总结总结,这种虚火,这种假火,那种什么表现,我们能够总结出来的话,对我们临床是非常好处的。因为很多人是有这样的病症的,但是我们容易搞错。所以就拿这几个方子来做例子,能把虚火、元气不足、大亏引起的这种虚火,能搞清楚,我觉得是非常好的。

 

所以我们慢慢讲,因为这医案很多,慢慢讲。讲着讲着,大家都该知道了,有什么表现会这样,那么慢慢会清楚的。我们最后给大家再做总结,大家就了解了这个理论的系统。

 

今天,各位亲爱的朋友们,我们就聊到这。非常感谢大家的收听,下次我们将接着来讲薛立斋看病的故事。各位亲爱的朋友们,我们下次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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